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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惠姨早有心理準備,但是聽到這個答案身心仍禁不住顫抖,因為對方是丈夫最後一個見到的人,也是可能知道丈夫死去原因的人。

 

「是.....真的嗎?」惠姨再一次用顫抖的聲音問道。

 

「繼英...!我懷疑他的死亡並不正常,所以我想知道他生前有發生什麼異常的事情!

 

惠姨擦乾不自覺流下的眼淚,靜靜的看著窗外,眼中帶著深深的緬懷及眷戀:「四年前,可可生了一場重病,我們找了很多醫院並且試過所知的所有方法,病情沒有絲毫的好轉...........。」

 

「突然有一天,可可的病奇蹟似的恢復,所有醫生怎麼想也想不透,從那天開始,他就變了........。」

 

我張開口想要說話,但是看到惠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緬懷中,我怎麼可能說的出口。

 

「一開始,我以為是因為工作太繁忙引起的,但是後來就連假日時也常常不見蹤影。」

 

惠姨轉過頭看著我,強忍著即將蓄滿的淚水說道:「不管工作有多麼忙碌,他總是把我們母女擺在第一位,尤其遇到有困難的人絕對不會放著不管!

 

「他就是這樣的一個笨蛋,但是.......我卻深深的愛上他....無法自拔.........。」

 

惠姨嗓音漸漸沙啞低沉,明明想要露出笑容,但是悲傷卻一點一點的滲入,轉眼間笑容被浸濕了........

 

眼淚.....無法抑制的從眼中奪眶而出,痛的幾乎難以呼吸........

 

我看著惠姨幾乎泣不成聲,心中被狠狠地觸動著,那並不是對於惠姨與繼英叔之間的感情,而是心中好像有另一股聲音想要闖出來,看著惠姨....,一種熟悉感油然而生,有種想要上前安慰惠姨的衝動。

 

但是我依然在旁靜靜待著,沒有出聲。

 

惠姨花了好一段時間才平復下心情,接著說。

 

「不管遇到什麼事,他總是說不能放著不管,就算他時常不見蹤影我也打從心裡相信著他,但是我實在無法對他每天晚上從睡夢中驚醒視若無睹,有一天我終於忍不住偷偷跟在他的後面,結果看到他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下一名差點被車子撞到的女孩,那時候我的眼淚終於控制不住...........。」

 

「原來他每天不見蹤影都是在做這種事,到處救那些跟他毫不相干的人,你說,他是不是很傻?」惠姨輕輕一笑。

 

只是一個笑容......卻讓我心堵堵的,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。

 

一個笑容中.........竟然包含著如此深沉的重量!

 

惠姨繼續說著。

 

「我不停的逼問著他,因為我也想要為他分擔壓力,我不想要他那麼痛苦........。」

 

「也許是被現實壓的喘不過氣,最後他終於告訴我,他向惡魔許願,為了臥病在床的女兒,他向惡魔妥協了.........。」

 

「結果......他跟我說出真相沒多久便突然發生事故....早知道......早知道會這樣我就不該逼他說出真相。」

 

看到惠姨的悲傷樣子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,但是我覺得並不是因為惠姨的關係導致繼英叔的死亡。

 

「惠姨!.....這不是你的錯,繼英叔可能早就有心理準備了.......。」

 

「我...我知道,就是無法放下。」

 

我拿起床邊的圓形鐵盒,心中再度浮現繼英叔死前最後一幕的畫面,我已經有點理解為什麼繼英叔要跟我說對不起了,因為我繼承了他的詛咒,一個看的到別人死亡的詛咒,不同的是繼英叔選擇盡可能的拯救他們,而我卻選擇躲避一切,逃離現實帶來的不安與恐懼!

 

現在,我還是必須走上跟繼英叔相同的道路,不能把它看成一種諷刺,這是我無可避免的責任,既然接受了就必須全力以赴,不管最後的結果會如何。

 

「惠姨!你說.......這會不會是繼英叔冥冥中引導我來這裡,不管是惠姨還是可可都讓我有一種熟悉的感覺,就好像家人一樣..........。」這並不是安慰惠姨的話,而是內心真的有這種感覺不停湧現出。

 

惠姨似乎把它當成一種安慰,擦了擦眼淚,做了幾次深呼吸後才從回憶中走出來,開玩笑的說道:「怎麼!看到我和可欣那妮子關係不錯就想要學人家攀親帶故,想要近水樓台先得月?

 

這次我依然對於惠姨的揶揄不為所動,隨手把圓形鐵盒放入口袋,活動一下四肢準備爬起來。

 

「憑你傷痕累累的身體還想要做甚麼,還不快點給我躺回去!」惠姨一看到我想要起身,隨即板起臉來。

 

這時謝可欣剛好從房間走出來,一看到我要起身也馬上制止:「你身上傷還沒好,要好好休息!

 

我馬上俐落地起身,活動一下四肢證明給她們看:「你們看!完全沒有問題,一點.......!

 

我話還沒說完,一隻纖纖玉指隨即戳在我右臂的傷口,讓我痛的說不出話。

 

「你看!牛皮吹破了喔!還不快點回去給我躺好!」謝可欣兩手插著腰,瞪著杏眼兇巴巴的說著。

 

!為什麼這年頭的女人一個比一個兇悍!

 

為了我的生命安全,我也只能灰溜溜的重新躺回沙發上。

 

「不是這裡!裡面還有一間客房,難道你想要在這裡躺到天亮?」謝可欣沒好氣的說道。

 

「不用了!我在這裡躺一下就好,明天一早我就要趕回去。」我連忙拒絕道。

 

「怎麼?是看不起惠姨嗎?需不需要惠姨親自把你請去客房?」惠姨調侃的說著,似乎很喜歡看到我不自在的樣子。

 

我擺了擺手苦笑道:「惠姨!我真的有急事要處理,因為我身邊也有發生像繼英叔類似的情況........。」

 

「你們男人怎麼都一個樣,別人的事情很急,難道自己的事情就無所謂嗎?為什麼都不會替我考慮一下...........。」惠姨說著,情緒又再度被牽動上來。

 

「該發生的事情一定無法避免,就算你拖著一身傷回去對結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,不是嗎?」謝可欣也在一旁勸道。

 

我仔細想想也對,反正沈雁頭上的死亡數字還有二十天左右,並不急於一時,更何況現在已經拿到決定性的惡魔鐵盒,相信過沒多久就能夠揭開惡魔的面紗。

 

「好吧!那就麻煩惠姨了!」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。

 

惠姨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,看著我的眼神充滿濃濃的關懷:「那有什麼麻不麻煩的,就像你說的,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!

 

「嗯!我們是一家人!」我重重的點了頭,一股淡淡的暖流從心頭溢出.......靜靜流淌著。

 

不知道是否因為繼英叔的關係讓我又多了兩個不可分割的親人,還是因為我從惠姨身上感受到濃濃的關懷而產生的親情。

 

明明幾個小時前如同陌生人般互不相識!

 

但是從今以後,我又多了兩名家人.........兩個無可取代的存在!

 

「不公平!我也很關心你耶!」謝可欣看到我跟惠姨的關係如同家人般,頓時吃了點小醋,小小的抱怨道。

 

我和惠姨默契的對視一眼,莞爾一笑。

 

謝可欣對於我和惠姨的態度表達出無聲的抗議,嘟著嘴,氣鼓鼓的看著我。

 

惠姨領著我走到客房,裡面的擺設井然有序,有定期打掃的跡象,儘管眼前的一景一物都是第一次看到,心中卻升起一股溫馨感,十分的親切安心,也許是來自於繼英叔的意念還在影響著我,但是我不排斥這種感覺。

 

雖然我對這次可以逃脫他們的追捕抱持著不解的疑惑,照道理在火車上我已經沒有絲毫抵抗之力了,為什麼他們沒有將我帶走?

 

如果只是他們故意放我走的那他們又有何目的呢?

 

在我的身上有他們需要的東西嗎?

 

還是說我只是棋盤內的一枚棋子而已?

 

唉,算了,現在想這麼多也沒有用,現在已經拿到關鍵的東西了,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!

 

 

這一晚,我睡得很安穩,沒有往日的噩夢纏身,但是在夢中出現了一個看不清楚面容的男子。

 

他開朗地笑著,笑容中有留戀也有解脫,眼中再沒有以往的悲傷情緒。

 

太多的話反而只是累贅,因為我知道他想要說甚麼!

 

「交給你囉!」男子站在我面前看著我說道。

 

「嗯!繼英叔,放心吧!」我重重的點著頭。

 

即使有好有壞都是我身體的一部份,正因為我有所覺悟才會一路走到現在!

 

所以不管是惠姨他們還是繼英叔延續下來的詛咒,我都會毫無保留的接受!

 

這樣才是一個真正的我!

 

「記住本心.....做自己!

 

眼前的繼英叔軀體漸漸變淡,漸漸消失的軀體化為點點光芒沒入我的體內,瞬間好像能夠更清楚的感應到鐵盒的存在。

 

也許之前的契約原本就有破損,所以才一直沒能發覺惡魔的存在。

 

感覺額頭微微發燙,一個奇異的符號從額頭浮現,雖然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,不過心中清楚的明白那就是契約的印記。

 

看著眼前快要完全消散的繼英叔,我伸手想要抓住他,但是抓住的只是一蓬光粉,一道猛烈的強光瞬間席捲整個空間,然後........夢醒了。

 

看著窗外漸漸明亮的天空,而我此刻的心中彷彿是窗外的景色寫照!

 

陽光驅散了陰暗,雨水洗去了傷痕,濛濛天光甦醒萬物!

 

不管今後要遭遇到甚麼困難,不管要面對什麼樣的結果,既然下定決心就不會再退縮!

 

看著床邊的鐵盒,額頭上的印記微微一亮後瞬間消失不見,鐵盒似乎感應到印記,藍光籠罩如同活物般微微一振,彷彿能夠感到它的喜悅!

 

看著在手中規律跳動著的鐵盒,心中有所領悟!

 

現在還不是時候,就像惠姨她們說的,就算拖著一身傷回去結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,但是只要我能夠揭開所謂惡魔的事實,相信結果一定會有所不同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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